碳酸ちゃん

你是无意穿堂风 偏偏孤倨引山洪

未抵达

bgm:First Love-宇多田ヒカル

(就......一个单恋的故事。)

ooc有 一棵梧桐






尹柯恋爱了。



这称不称得上是爱情中的第六感,邬童躲在姻缘树下,愤恨地抠掉了一块树皮。

姻缘树是常年屹立在校园里的老榕树,要追溯到年限,恐怕比月亮岛中学成立的时间还要久,树枝自然而然伸展,最终拔节成了爱情的模样,远远望去,是一颗巨大的心型。


后来偷偷恋爱的男生女生,都会在夜幕降临时来到树下约会,在枝头挂上一条红丝带,似乎是爱情最忠贞的证明。

邬童捡起那条遗落在沥青地上的红丝带,他皱了皱眉头,上面印着密密麻麻脏兮兮的脚印,处女座洁癖让他不太好受。丝带的边缘有些翘边,蓝色圆珠笔的笔记却依旧清晰可见。




"yk❤️ tt"

红色爱心特别用红笔描了一遍又一遍,甚至另一面已经有了微小的凸起,邬童来回抚摸着,干燥的指尖与面料摩擦出静电,蓝色火焰般“啪”的点亮,又很快消失。

阳光普照,没有人会在意到阴暗面。







邬童、班小松、尹柯,月亮岛中学的传奇人物。

身为小熊棒球队的三位主力,他们是全校几千女生的梦想,或许在某节枯燥的数学课上,他们曾存在于某个少女午睡小憩的梦里,带着每个青春小说的主角光环。



邬童听完挑起一边嘴角,硬挤出一个象征性地笑。

他冷冷看着尹柯,三十度的空气灼得胸腔发热,没有给他丝毫安慰,那双梨涡他见过很多种意义,空洞的、嘲讽的、不屑的。只有很少时候,才是真挚的。

邬童认识尹柯四年,他知道,那扇表面上春意盎然的花园,门上已然结了冰,而一心想要融化那层冰的邬童,翻越了布满荆棘的山麓,被带刺的玫瑰割破了腿,硌脚的石子路让他遍体鳞伤。


他悻悻舔了舔伤口,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愈合不了。

在他离开了他以后。




高一六班有一个人,在进行着可耻的单恋。

也许是两位。

尹柯望向唐缇的眼神,是爱,或是青睐,邬童读不懂。




邬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,他一向说一不二,同班同学带着一点点畏惧接近,都被他尖尖的倒刺吓了回去。

他只愿意放下身段,去接近尹柯,他想自己终究还是柔软的,在靠近了温暖源之后,逐渐失去了自体发光的能力。

主角光环明明灭灭,他没有遇见属于自己的女主角,却是遇见了不该遇见的某某某某。



邬童的手心总是很冷,像是一个诅咒,那时候尹柯一边笑他,一边亲密地拉起他的手揣进口袋。

那是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,男女主角在大雪天互诉衷肠,男主角有张帅气的脸,他会把女主角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衣口袋,然后说些酸酸的情话,接着他们会接吻,比棉花糖还要绵长松软的、甜蜜的吻。




女生吃吃的笑声传来,打断邬童的思绪。

榕树把阳光稀释得粉碎,一条条剪影拼凑在窗口,如同一首永远写不完整的诗篇。

回想起来,那感情几分真、几分假,邬童如今已分不清楚了。

他这才发现,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。






“习惯”是种多可怕的存在呢。

有人抓着话语权,迟迟不肯落笔。

邬童不愿别人提起他和尹柯的过去,哪怕只是一句礼貌性的关心,他总是强调,回忆是经不起亵渎的。

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的版本,是最能让邬童全身而退的那个,他们仅仅是非常好的朋友,在尹柯退出棒球队后分道扬镳,故事是一本简单易懂的白话书,不需要注脚。

没有陌生的情愫,没有落人话柄的偏爱,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感情。

没有人会问,尹柯为什么离开。



邬童搁下笔,最终交了白卷。






尹柯最近对唐缇被排挤的事情很上心,邬童不想管,骨子里的不情愿在作祟,他无心参与这场战争

唐缇是尹柯的旧识,他和她之间的故事在月亮岛没有第三个人知道,邬童不问,尹柯不说,也就成了永远的秘密。

邬童突然觉得很烦躁,急吼吼喊了一句莫吵了,就把头埋在了臂弯里。

像无数次尹柯的怀抱那样热切,那样温柔,纷纷扰扰全部消失,只留下两个人的乌托邦。

虽然后来,那个人再也没来过。




班小松总是热情过了头,眼力价又差得可以,他一把拽起邬童,扯着大嗓门问,“邬童!你怎么啦?”

话音已落,尹柯的目光随之而来,有些讽刺,邬童想。从什么时候开始,自己也需要用这样的方法骗来尹柯的关注,就像他已经失去跟尹柯并肩的资格。

邬童瞪了班小松一眼,装作整理刘海,余光不争气地向尹柯飘去。

隔着刘海看什么都是黑色的,他看到尹柯很快收回目光,摸了摸对面女生的头发,尘埃灰飞烟灭,暖金色的光穿过指缝,洒在课桌的一角,刺得邬童想要流泪。



单恋总是需要眼泪烘托情绪。

可他哭不出来。







唐缇喜欢穿lo装,cos了绿头发的巫女,这在消息封闭的月亮岛成了大话题。

邬童当然不会介意,搁以前在中加,绝对不是什么奇怪的事,在奔放的现代社会,这些早已经成为了小众文化。

只是月亮岛四面环海,网络还没有普及,每天报纸上的内容除了哪家包子铺倒闭,谁的水果店今晚打折,再讲不出什么新鲜事。

他第一次感谢月亮岛的落后,邬童似乎忘了自己刚被发配到这里时的暴怒不安,当尹柯拉着他的红裙裙摆说,童童你真好看,邬童忽然之间,希望活到十六岁就好。

为了让唐缇看起来不那么另类,班小松想出的这个穿女装的馊主意——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。



邬童忘不掉尹柯惊艳的眼光,他从没见过尹柯脸上出现如此生动的表情,于是他戚戚地把这当作是爱。

邬童知道自己是漂亮的,从小就被人说生来就是精致的美人坯子,他恼羞,但同样的话从尹柯嘴里说出来,竟变了番滋味。

爱情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。

他的心事生了场大病,烧了三天三夜,把所有的顾虑都焚烧干净,残破的躯壳下,只有关于尹柯的那处柔软依旧鲜活。



尹柯弯下腰,问,“能请你跳支舞吗,童童。”

童童。





舞会结束后,邬童踩着小皮鞋,鞋后跟踏得地板咔咔响,他跑了很远,一直跑到那颗大榕树下。

他拿出准备的红丝带,上面用红笔画了一颗大大的心,对着月亮,双手合十,虔诚的挂在树枝。有人说月圆之夜的愿望会成真,邬童反驳道,没有谁规定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得到回应。

对于那些得不到的的人来说,心意相通太奢侈,舍不得消费。

他小心翼翼呵护内心那一方属于尹柯的天地,来年重新翻看的时候,年少的他和他依然在那里。可惜在尹柯的故事里,自己始终不是融化冰山的那个人。



“tt❤️yk”

他写道。








在一次“你为爱做过什么傻事”的帖子中,点赞最多的回帖都是相当有意思的恋爱故事,邬童不得不承认,大家都喜欢好结局。

翻来覆去,千篇一律,皆大欢喜。

很遗憾没有出现在这些故事中。



他打开键盘又关掉,接着又摁开。手机屏幕一闪一闪,像极了十六岁那年,天边的星光随银河倾泻下来,零零碎碎的,把一生都点亮。

他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,要如何遇见另外一个人,如何开始新的爱情,命运把红线抛给他,却忘了跟尹柯打个照面。

自己拖着那根断了的红线,一直走,一直走,这算不算是最傻的事?








高三毕业的暑假,班里组织聚会,说要重组小熊girls,尹柯叮嘱邬童一定要穿裙子来。

“记得吗童童?就是那条红色的。”

邬童点点头,对着空气回答,“嗯。”



怎么会不记得呢。

我曾经穿着它在月亮下翩翩起舞,你是家世显贵的王子,一身帅气西装,月光清冷乏味,我惴惴不安,那条借来的裙子并不合适,怀里的小兔子说,有人在觊觎不属于自己的王子,那个与你匹配的公主,从来都不是我。

而因为公主突然的驾到, 那支舞只跳成一半。

足够了。邬童想。




他轻轻在尹柯耳边啄了一口,眨眨眼睛,说:“离别吻。”

当真正的公主驾到,假公主就要退场了。

无论假公主穿了多么漂亮的华服,在零点到来之际,还是要卸下长长的辫子,脱掉水晶鞋,灰溜溜的逃跑。






最后一次同学聚会,邬童酩酊大醉,他向着夜空举杯,嘴里吞吞吐吐,还是把话咽下。

那我祝你幸福吧。尹柯。

你要幸福。







村上春树说,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,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,但它一直在那里,总会在那里。迷失的人迷失了,相逢的人会再次相逢。

十六岁的邬童把这句话抄在记事本,他翻来覆去的读,一遍又一遍的思考,尹柯夸奖他彷徨的模样有了几分莎士比亚的影子。邬童拿起那株仙人掌,凝望爱人般凝视它。

我们的故事太仓促,还没落笔就匆匆结尾。真心终究会被时间搁浅,在年少那道开不了口的伤疤,重重地,刻下结束记号。



他偶尔想问,尹柯爱过他吗?

邬童想不出答案,也许根本没有答案。

岁月太漫长,擦肩而过的挪威森林,已经消失在时间洪荒。

他们不曾见证,从未抵达。







“七岁那一年 抓住那只蝉 以为能抓住夏天

十八岁那年 吻过他的脸 就以为和他能永远

生命是华丽错觉 时间是贼 偷走一切

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 永远不改变”







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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